“父親。”紀聽瀾看著突然造訪的紀繁海,語氣正式地問候。氣氛突然變得安靜。紀繁海年近六十,正值壯年,臉上略有細紋,為他增添了些許成熟的氣質。“你最近發生了什么,身上一股…發情的騷味兒。”紀繁海說話毫不留情,他上下掃了掃紀聽瀾,眼中的不屑并不收斂。紀聽瀾喉結一滾,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或許是易感期有些混亂了。”紀繁海態度淡淡,不知道相信了沒有。他十分自然地坐到了紀聽瀾的辦公椅上,又用那種輕蔑的眼神掃過紀聽瀾的辦公室,所有評頭論足的話都不如這一個眼神有攻擊性。“前些日子找你小姑做什么?”紀聽瀾不信紀嘉荷會向紀繁海說些什么,他的小姑反正總不向著紀繁海。“找她幫我開了點緩解易感期癥狀的藥物。”紀聽瀾猜不透紀繁海的想法,回答完他的問題,便是沉默地與他對峙。紀繁海輕“嗯”了一聲,而后便是長久的沉默。他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說未來帝國和聯邦會打起來嗎?”和平始終是底層人民最向往的東西,出于大部分的需求考慮,紀聽瀾是不希望的。可也如紀繁海以前說的,不在戰場上建立軍功,他的升職路會很難走,這中間還摻雜著紀繁海的“推波助瀾”。無論他上升的路徑再合法,人們也會當是紀繁海在提攜自己的兒子,帶著有色眼鏡去看他的功績。可用大部分人的美好愿景換取自己的前途,紀聽瀾做不到。看著紀聽瀾掙扎的神色,紀繁海從胸口的口袋里抽出煙盒,他熟練地扣著火機點燃香煙。在煙霧繚繞里,他的眉眼愈發冷峻。“聽瀾啊,要成為人上人,注定要付出很多、犧牲很多。你憑什么又要做好人又要做偉人?”他將未熄滅的煙頭扔到地上,用鞋尖踩滅。臨走前,紀繁海又說了句不相干的話:“我會讓劉博士來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你不能有任何紕漏。”紀聽瀾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沉聲應下。走到門口時,紀繁海又突然回頭,“不要讓我失望,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紀繁海只身一人行走在長廊上,經過的人無一不崇敬地看著他并且問好。他在聯邦做到了幾乎人人愛戴,也是他帶領著聯邦一點點超過了帝國,讓聯邦成為宇宙中不可撼動的力量。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和剛才在辦公室里威逼自己兒子的形象截然不同。——“執政官?”聽到這個名字后,何原有些局促,他搓了搓手心,生硬地轉移話題,“怎么想到問這個?我和執政官怎么會認識。”“何區長,我剛才在你的辦公室看到你掛著的軍部榮譽勛章了。是執政官親手頒發的吧,你怎么可能會不認識執政官。”一個學生在核驗機甲時無聊,便和何區長聊起天來,無意間提到此事。 聽到何區長反駁,他更較真了一非要問出個所以然。“小同學,我就是個偏遠星的區長,你就別為難我了。我真不認識執政官!”“何區長,沉長官有事找您。”一聲冰冷的女聲從何原身后傳來,他仿佛天降救星一般連聲應道:“好,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被打斷好奇心的學生“嘖”了一聲,他口不擇言地陰陽怪氣道:“還以為誰呢,在軍校和趙學長走得那么近。到了這里又和沉長官……”姜時漾淡淡向他看去,打斷他:“你羨慕了?你想和趙學長一起訓練還是想被沉長官特殊關懷?”那人氣急敗壞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哦。”姜時漾擼了擼袖子,露出細長的手腕,“那你為什么血口噴人?”“如果不服,我們回軍校后競技場見。”何原訕笑著打圓場,“那個,麻煩這個同學帶個路,正事要緊正事要緊。”“我呸,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是沉長官把你叫到空房間里,指不定干了什么……”那人對著姜時漾的背影破防大罵。這次就連何原都有些尷尬了,這話豈不是引導著在場的人都往不好的方向想。他扭頭看姜時漾,姜時漾卻沒有一絲不虞,她忽視掉后面的挑釁聲,對何區長說:“那我們走吧。”何原跟上她的腳步,他記得當初被女孩詢問不禮貌的問題時,她也是這個反應。于是他有些猶豫地開口:“你不生氣嗎?那個人那么說你。”“現在的我需要很多功夫去解釋去澄清自己是清白的,但現在我并沒有什么時間。但以后的我,能做到讓這些造謠謾罵,不攻自破。”很有信心的發言,何原卻莫名相信她說的。“現在,禮尚往來,何區長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姜時漾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何原,“您和執政官,是什么身份。”“先別急著否認。”姜時漾看著欲言又止的何原,冷靜分析說,“你的那枚榮譽勛章是第六軍隊頒發的,看樣式是舊款。最后一批舊工藝的勛章是叁十叁年前為了表彰第六軍隊的野蜂小隊跟隨紀繁海剿獲帝國的余今息而頒發的,總共十六枚。”她斬釘截鐵地說,“你手里的那枚,就屬于這十六枚之一。你至少跟隨過執政官作戰,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何原吞了吞口水,對面女人的分析頭頭是道。“我……我……。”“何原,你明明有大好前途,為什么當年被調任到這里當區長?”一句話擊潰了何原最后的那點猶豫。他雙唇顫抖著,說出那個塵封已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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