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離去后，阿明望著一邊正在從包袱里拿出衣物的江月橋，突然道：“抱歉。”

    江月橋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復而恢復正常，低著頭回答：“道什么歉？生病了就要治病，拖得時間越長越難治，就比如你現在這樣。”

    阿明眼神有些黯然：“我不該馬虎丟掉了錢袋子，讓你風餐露宿，現在還讓你花掉了最后的錢……”

    江月橋把衣物攤在蒲團上，扶著阿明躺上去，輕聲安慰：“沒關系，你也是因為我受傷的，我幫你請郎中看病理所應當。而且我明天就去擦盤子賺錢，抽空了回來照顧你。”

    阿明輕輕躺下，手從江月橋的肩背劃下去，他突然一怔：“你衣服怎么這么潮？”

    江月橋肉眼可見的愣了一下，而后趕緊笑開：“跑得太急了，身上都是汗……”

    “你之前回來身上好像就濕噠噠的，有人欺負你了？”阿明仿若沒聽見江月橋的解釋，滿眼焦急。

    “沒有……”江月橋趕緊背過身去，“呼”一下吹滅了蠟燭，然后抱著膝蓋，坐到了阿明原來坐的位置上。

    她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仍被他看出來了。

    “沒能幫你分擔，抱歉……”阿明垂下眼眸，望著月光下那張堅韌又秀美的側臉，心中酸澀難忍。

    “我真……真沒事兒。”江月橋把頭擱在手臂上，不著痕跡地借著袖子吸干了眼角的淚花，“你快睡覺吧，千萬好好養傷。”

    其實過去就過去了，她差點兒忘了這件事。可現下被重新提及，已經消失殆盡的委屈和難過再次于心頭發芽，又瘋狂生長肆虐。

    空氣里安靜了下來，許是傷口處的藥發揮了藥效，阿明片刻便昏昏欲睡了過去。

    江月橋一直處于淺眠狀態，卯時還不到便毫無睡意了，她輕輕起身，先是觀察了一下阿明的狀態，見他呼吸均勻便小心翼翼貓著腰離開，在院子的井旁邊洗漱了一下，然后轉身離開。

    街上的早餐鋪子已經開張了，江月橋站在包子攤前邊猶豫了半晌，雖然腹腔空憋，可她最后還是從腰間捏出兩枚銅板遞過去：“一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