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這一棒子的力道,足夠將眼前這少年打得天靈凹陷,命喪當場!可羅杉不僅沒有倒下,沒有死,甚至還沖著他發笑!這笑容太悚人,饒是馮驥,都覺得一陣心驚肉跳!這笑容,怎么和深夜里出沒的邪祟一模一樣?馮驥驟然抽手,銅棒再度高高揚起。羅彬反手收刀,角度刁鉆,似要從其腰身切過。在馮驥看來,招式是還不錯,是羅家的刀法,只不過缺了一股老辣!馮驥另一手快速擒住羅彬的手腕,狠狠發力!作勢要折斷眼前少年的腕骨。與此同時,銅棒就要再次敲在羅彬的頭頂!羅彬的反應很快。他的動作卻快不起來。這就是弊端。身體成了邪祟,一旦激發出邪祟的本能,速度就會變慢,不光是跑起來費勁兒,動手同樣緩慢。好在,他預判了馮驥的招式。因此預判性地抬手。馮驥壓根沒有變招,他沒想過自己的銅棒能被擋住,因此瞧見羅彬用手來擋,依舊狠狠下壓!銅棒砸在了羅彬手里。手背敲擊著頭頂。痛感不只是鉆心,更讓眼前一陣發黑。還好,總算不是直接砸在頭骨上了。羅彬是真的后怕啊。因為,如果不是這邪祟的身體夠堅韌,這一棒子,足夠讓自己腦漿迸裂而亡!思緒,只在頃刻之間。羅彬死死抓住銅棒。他另一手五指張開,柴刀脫手而出。刀落地的瞬間,他往里一窩手掌,反而抓住馮驥手腕!這種狹路相逢的局面,羅彬不想發生。現在已經發生了,那就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他發現了馮驥的秘密,馮驥絕對不會留他活口!軟膩的感覺,就像是抓住了一塊橡皮泥。橡皮泥變形了。血,濺射了出來!馮驥慘叫,叫得慘絕人寰!羅彬接住銅棒的手,用力往下一扯,硬生生從馮驥手中拔出來了銅棒!馮驥拼命掙扎,作勢要逃!有了尤江跑掉的經驗,羅彬怎么可能再給馮驥可乘之機?!因此羅彬沒有用指甲去抓馮驥的骨頭,沒有將馮驥的手抓斷!他揮舞奪來的銅棒,有樣學樣,砸向馮驥的頭!“呃啊!”馮驥一聲痛吼,雙腿蹬起,身體后仰,直挺挺踹在了羅彬的腰腹!借著這個動作,他躲掉銅棒攻擊,更想借力把手拔出來!血淋淋的傷口皮開肉綻,都能看見骨頭了!羅彬的手宛若鋼鉗,怎么可能讓他逃脫生天!?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羅彬松手,銅棒落地,隨后赤手抓向馮驥的肩頭!馮驥雙腿落地,驟然朝著反方向狠狠一沖!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竟是硬生生將骨頭折斷!羅彬抓其肩膀的動作落空。甚至手中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手掌,馮驥朝著通道狼狽狂奔。馮驥快瘋了。有驚悚,更有憤怒!驚悚的是這羅杉居然邪祟!憤怒的是,自己不是羅杉的對手!得趕緊跑啊!鉆進通道的一瞬間,馮驥心頭狂喜。他本身還心頭大定,甚至余光往后瞥了一眼。羅杉沒追他,他曉得了。羅杉是邪祟,那邪祟就跑不動!可這高興,沒有持續太久。他瞧見了飛過來的一根東西。那是一根銅棒。然后,他的世界里只有銅棒了。銅棒射在馮驥的臉上,深深灌入雙眼之間,打出一個深深血洞。馮驥的身體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涌出……“呼……呼……呼……”羅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動作特別緩慢,走向馮驥。馮驥死狀很凄慘,銅棒從臉穿過腦袋,傷口這頭滿是血,另外一頭卻白膩一片,是軟糯的腦花兒。看著馮驥的尸體,那股后怕的感覺總算慢慢消散。本身羅彬是追不上馮驥的。偏偏在于,地室的通道很小,人要往里鉆,沒有太大空間。因此,羅彬選擇了甩出馮驥的銅棒。羅彬的力氣不小,尤其是邪祟化后,這銅棒就像是一根飛鏢。靶心,是馮驥的臉。羅彬正中靶心!緩了半晌,接連服下去三四個油包,羅彬才忍住了肢解馮驥的沖動。他抓住銅棒,將尸體往一旁扯了扯,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銅棒卡在骨頭縫里很緊,沒被扯出來。索性羅彬也沒繼續扯了。他回到先前的柜門前頭,挪開柜子里那塊擋板,曝露在視線中的,是個小小的洞口。咽了口唾沫,羅彬喉結滾動。他沒有忘記撿起來先前落地的柴刀,這才復而往洞中鉆去。這個洞道更小,只能讓人爬行了,和當時羗村那個山包地室有些相仿。當羅彬總算爬到洞出口時,他萬分警覺的柴刀比在前邊兒。他知道,這里還有個邪祟,陳纖纖!現在他不太怕,畢竟他見識過自己的本事,還不止一次。只是,這明亮狹小的地室中,沒有陳纖纖。反而有許多人。這些人簇擁站著,一個個睜大眼,神態分外猙獰。為什么說明亮。光源來自一盞盞燈。羅彬腿一哆嗦,尿沒憋住,出來小小一股,又趕緊夾著腿,這感覺試過的人都知道,太酸爽。令他如此恐懼的原因,是那些人都只有半片腦袋,自額頭的位置被平整削去。人,就是燈盞。不,更確切的說法,人,就是蠟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油膩的蠟味兒。不,這更是人油灼燒的味道。從洞道中艱難鉆出來,羅彬站穩之后,還是覺得一陣陣窒息感涌來。這里的死人數量,太多了。這里沒有陳纖纖,陳仙仙兩姐妹。沒有被捉的章立。只有這幾十個被當做人燭的尸體。自己……弄錯了?不是馮驥?可馮驥的秘密,未免太恐怖了吧?他殺了多少人?站了很久,羅彬才勉強恢復了些許鎮定,原路返回。他稍有遲疑,沒有去碰馮驥的尸體,盡量避過地上的血跡,爬出洞道。出來之后,走到水井旁,打出來了一盆井水,他開始用力地搓洗手腕上的血。馮驥死,沒有濺出來多少血,反倒是弄斷手腕的時候,將他手掌和衣袖染上不少,好在現在血還沒有干,輕而易舉就搓干凈了。羅彬又檢查了自己的鞋底,盡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再將井旁的血污沖洗干凈,他這才離開院子。遲疑了片刻,他往何簋家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半截,羅彬便冷汗涔涔。眼前頓時回溯了一個畫面,是他瞧見鐘志成早上敲鑼時的一幕。緊接著,他又回溯馮驥用銅棒敲他天靈蓋的那一瞬間!不只是冷汗,羅彬渾身都汗毛倒立,更被雞皮疙瘩爬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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