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自然不知道老父親已經(jīng)在貸款心疼自己的未來,回房后查看了一下銀行卡內的金額,數(shù)了幾遍數(shù)字后面的零蛋,不由咋舌。他對父母的財力真的是一無所知,被天降橫財砸懵,一時竟不知這錢應該從何花起。父母的心思他仔細想想便能解,沐浴過后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思緒又飄回兩人在河邊散步的時候。他一直以為在兩人的相處過程中,司命是那個更加氣定神閑、十拿九穩(wěn)的人,直到今天司命說出慶幸自己沒有先于他選擇別人時,他才明白也許司命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堅強,他也會患得患失,也會因為自己的遮掩而委屈難過。他只想著自己追求司命需要勇氣,卻忘了司命選擇他作為伴侶也需要勇氣,如果真有流言傷人,也不會只有他自己受傷,司命同樣也會被質疑。而這一切他不應只想著規(guī)避,應該二人共同面對。司命一直在給他信心和力量,可他卻一直借由內心的不安向對方傾瀉壓力,安全感本應雙方相互給予,他不夠自信也會讓對方心生猶疑。墨昀扭過身,將暉夜手串摘下置于胸前。直接拉著司命的手在天府宮內招搖過市實在有點困難,但如果司命以后來找他的話,他也不會因為顧忌旁人的目光將人趕走了。被看到就看到吧,天庭公務員守則里也沒寫不能和自己的上司談戀愛。過段時間如果司命愿意的話,他就把他正式介紹給自己的家人朋友。橫亙在心頭的不安和糾結被梳順暢,困意也悄然襲來,墨昀眼皮抬起又放下,終于不敵夜色,陷入睡夢之中。這周墨昀要去文稿處輪轉實習,月曜日他早早來到天府宮,被避兇帶著見過文稿處的處長和其他同僚,山幽和出岫都在文稿處,當著避兇和處長的面他們表情還算正經(jīng),待領導背過身后兩個人便咧嘴笑著在袖下沖墨昀招手。有熟人在,墨昀便沒那么緊張。避兇和處長打好招呼后又領著墨昀來到走廊盡頭,在一間掛著“請勿打擾”牌子的辦公室門前駐足。“孟老仙君是文稿處的老員工了,資歷和能力在這文稿處皆是翹楚,小仙君今后在答錄處的實習工作就由他來負責安排,他平日喜歡清凈,不太參與答錄處除會議以外的事務。”聽到要見帶他實習的前輩,墨昀立刻繃直身體,低頭又了一下衣裝,確認無誤之后才對避兇點頭示意道:“避兇仙君請。”避兇見他緊張,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孟老仙君雖然極富個性,但為人和善,小仙君不必緊張,一會兒他若是問你什么,你照實回答就是。”墨昀點頭,避兇轉身敲門。“孟老,是我。”“避兇仙君請進。”回應避兇的聲音聽來確實有些年紀,但卻中氣十足。避兇推開門,踏進去之后又扭頭示意墨昀跟上來,墨昀連忙跟上。不太寬敞的辦公室四壁并未粉刷,露出最原始的石板墻面,木質書架嵌入墻壁,上面擺滿書籍。室內除了辦公桌椅之外,其余空間也都被各類書籍卷軸占滿。室內不知為何濕熱之氣異常濃重,墨昀抬眼才發(fā)現(xiàn)天花板上爬滿了垂吊植物,深綠色的枝葉當中間或還開著米白或淡黃色的小花,想來它們便是濕熱的來源。與其說這是一間辦公室,用山洞形容更為貼切。剛才還有人應聲的辦公室內并無人影,連避兇都有些奇怪,他環(huán)顧四周,試探著叫了一聲:“孟老,您人呢?”“仙君稍等。”隨著人聲,辦公桌旁的一道“書墻”有了動靜,墨昀看到墻后拱起一個玄色“山包”,隨意堆疊的書籍基礎不穩(wěn),被這“山包”一碰,顫動兩下便轟然倒下,高處的書本掉落下來,墨昀和避兇各閃到一邊,才不至于被砸。“書墻”不復存在,那“山包”也終于現(xiàn)了廬山真面。墨昀只見一個須發(fā)皆白的玄衣老者跪在地上,滿面驚喜地抓著一本封面被塵土覆蓋的書冊。“翻了這么多天,終于被我找到啦。”他說完一邊用手掃落書上塵土,一邊站起身。避兇被塵土嗆到,皺眉揮手。老者這才想到辦公室里還有旁人,扭頭沖避兇笑笑。 “哎呀避兇仙君,你看我剛才著急找東西,沒注意你已經(jīng)進來了,來,快坐。”他伸手比當了半天,發(fā)現(xiàn)室內雜亂,根本沒有可供人落座之處,把書放到桌面上,雙手拍落余塵,不好意思地賠笑道:“抱歉,我這里久未打掃,讓仙君見笑了。”避兇也知道他這里平時是什么樣子,表情也算淡定,只招呼墨昀過來推到老者面前。“孟老,這是今日到文稿處實習輪轉的墨昀仙君,今后他就拜托您指導了。”墨昀連忙拱手沖人拜道:“見過孟老。”孟老仙君笑意收斂少許,捋髯上下打量了下墨昀,末了點頭道:“百聞不如一見,小仙君果然生得俊俏。”工作場合夸人容貌多少有些不妥,墨昀將眼神投向避兇,避兇微微瞇眼,示意他不必在意。孟老仙君向后傾身,本來想依靠書桌,但估算失誤,身子落空,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墨昀伸手想要拉人一把,但孟老仙君很快穩(wěn)住身形,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又開口問墨昀:“文稿處不比天府宮其他處室,工作更加復雜細碎,小仙君從答錄處來,不知可做好應對超量工作的心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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