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之中燈火通明,墨昀雙目緊閉躺在一方臥榻之上,身后巨大木質屏風上青龍浮雕五爪尖利抓向四方,當中龍首須髯烈烈目光威勢難擋。司命見墨昀唇色泛白,臉色亦見灰敗,立刻便上前伸手摸上他的脈門,確認只是魂魄不穩之后才稍稍放下心來。“我沒想到第一個來找我的會是你。”身后孟章的聲音淡淡,司命起身并未轉頭。“想見陵光何必拿一個孩子做借口?”孟章走到臥榻另一側,打開手中一方金絲木盒,將其中藥丸捏出,司命皺眉,欲要開口阻攔便看孟章抬眼看了過來。“安心,這是幫他固魂聚氣的藥物。”“他的魂魄因何不穩?”司命看著藥丸在墨昀唇邊融成一道青霧,順著唇線滲入口中,沒過一會兒墨昀的臉色便紅潤生光。孟章直起身,輕輕揮袖,臥榻上方青霧蘊出一道仙障,似是擔心司命有疑問,他將落下的青絲撥回肩后,這才開口。“這孩子體內有陵光的部分神力,因何存在我不得而知,但剛才他似是入障,引得體內這部分神力躁動,連帶著魂魄差點破體而出,這道仙障也是為了幫他固魂,你可安心。”“直接讓窮奇帶他回南方天不是更好,何必將人帶到青龍宮來?”司命看著仙障當中熟睡的墨昀,手指在袖下緊攥成拳,孟章繞過仙障,望著門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苦笑。“你也說了,我想見她需要借口。”“一個不知前事的孩子,何必將他牽扯進來?”司命話語間隱帶不滿,孟章深吸一口氣,又復長長吐出,轉身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探究。“你同這孩子非親非故,是以何身份來問我這句話?”“你也同他非親非故,又是以何身份將人扣在此處?”司命并不接招,把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孟章目光繞過司命看向他身后的墨昀。“他體內有朱雀之血。”見司命面色如常,孟章的目光便更加意味深長。“你不驚訝,看來很早便知道這件事了,有些事情我需要搞清楚,但要搞清楚這些事我便需要先見到陵光。”司命不欲同他多言,轉身自榻上抱起墨昀。“借口已經找到了,他入障同你有關,再留在此地不利于修養。”孟章見他要將人帶走也沒再強留,只是當人經過身側的時候忽然開口。“天庭可以不需要神存在,但這天地間并非無神更好,她若出事并非幸事。”司命冷笑,頓住腳步,側過臉望著孟章。“上神若真的這么想,也不會陪著她任性胡鬧九世,第十世的命簿已經寫好,若是上神改了心意,可隨時找我修改。”說罷他未給孟章回應的機會,抱著墨昀快步而去。于是陵光帶著熒惑和柳昴二宿沖進青龍宮后,便只見內殿空空如也,只有孟章獨坐其間。熒惑同著孟章從來沒有好臉色,他環顧四周一圈,最后才將目光停駐在孟章身上。 “墨昀呢?”孟章拿起茶壺,為匆忙而來的幾人斟滿茶水,才抬頭悠然道:“剛才被人接走了,此時應是在回家的路上。”陵光聞言轉身便要離開,但行至門邊眼前盈起一道青色屏障,她頓住腳步,回頭疑惑地看向孟章,孟章手撐著下巴,看向她的眼里帶著跨越六千年的風霜。“他人沒事,倒是諸位…有些事是不是該趁此機會說個清楚?”墨昀揉著眼睛確認了好半天,才確認自己竟真的躺在南方天自己臥室的床上,久睡之下腦子還略有些昏沉,他掀開被子下床想要找杯水喝,結果身子晃蕩之下腳趾碰到了床角,尖銳的痛感立刻將人叫醒,身子一歪他重新倒回床上,抱著自己的腳趾齜牙咧嘴地叫著疼。門板被人輕輕扣響,墨昀也沒多想,直接開口叫人進來,結果門一推開,墨昀和門外的人都愣住了。司命蹙眉看著蜷成蝦米狀抱著腳趾的墨昀:“這么大動靜是在干嘛?”墨昀驚訝間連痛都忘了,一個猛子扎起來,又被頭昏搞得重新跌坐在床邊。“你…司…司命星君?!”司命抱臂靠著門框,被他一嗓子喊得微微瞇眼。“知道你認識我,不用這么大聲音。”“不…不是,我是說…你…你怎么在我家?”司命直起身,放下手臂。“說來話長,起來了就先去洗漱,一會兒出去吃個早飯,邊吃邊聊。”墨昀先是“哦”了一聲,然后反應過來這還是不對勁,連忙起身追了上去。“可是我不是應該在東方天培訓…”他說到此處又頓下來,小聲咕噥道:“對哈,培訓結束了。”然后又覺得不對,抬頭追著司命的背影,“我昨晚還在和他們聚會,怎么一起床就回南方天了,而且我記得我沒喝酒啊…還有你…唔!”也許是嫌他太聒噪,司命忽然轉身,一根手指就這么按在了墨昀的唇瓣上,墨昀話頭被截斷,眼珠向下盯著那根細長的手指愣怔了一會兒,然后面色一白,立刻退后兩步。司命揉著鼻梁,努力按捺心中不耐,隔了一會兒才終于無奈地張口。“所以說讓你先去洗漱,有什么想問的一會兒我都會同你說明。”手指的觸感還殘留在唇瓣上, 墨昀被這種奇妙的接觸搞得人有些呆滯,聽對方這樣講,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張口說了一個“好”字,便再不敢看司命,老實地竄進衛生間,好半天才將自己好,衣衫整齊的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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