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愛護自己的長輩一下子就跳入了陵光的陣營,言語間都是回護,沒有人想過自己的感受,墨昀眼底一酸,大聲沖他喊道:“那不然呢,從她醒來之后你們一個個諱莫如深,什么事兒都瞞著我,一會兒讓我考這里,一會兒又告訴我不能去東方天,我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樣被你們拉著指哪兒打哪兒,上神要見我我就要感恩戴德地去我從沒想過的九重天,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感情有多深厚,也不想知道!”說到這里,他聲音哽咽起來。“沒有一個人考慮過我的感受,一大堆從前想都沒想過的人事物忽然沖進我的生活,我還要被動的全盤接受。”從小乖順的孩子第一次情緒失控,熒惑自然心痛,但他同樣看不得陵光被誤解至此。“她因為擔心你有這種壓力已經很小心了,上神沒有后裔可言,對她來講你就像孩子一樣,今日你去考試她一人跑去女媧廟祈福,母神女媧歸墟之后她十分難過,幾萬年來從未踏足此地,但想到這場考試對你十分重要,希望母神殘神之力能夠幫助你,還是去了,你可以不解她,但不能靠自己的主觀意識來誤解她,你的事…”熒惑聲音疲憊,耐著性子好聲好氣想要讓墨昀冷靜,但他沒想過這個時候過多強調陵光的付出只會讓墨昀更加抵觸,于是他還未說完話就被墨昀打斷。“難道因為她做了這些我就必須感動嗎?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仙人,上神的故事離我太遠了,我從未想著打聽也不好奇,但是我的生活就不重要嗎?我的情緒就活該自己消化嗎?你們太不講道了!”想要講道的熒惑被這一通輸出也激出幾分火氣,但很多事情又不知該如何向墨昀說清楚,他伸手想要拉墨昀,卻被他躲開,熒惑耐心告罄,扔下一句:“那以后我不管你,一切隨你開心。”說完熒惑推門而去,只留給墨昀一個決然的背影。長這么大熒惑還是第一次沖他發這么大脾氣,墨昀呆立當場,眼神茫然掃過空蕩的廳堂,轉瞬間心里就被巨大的傷心和失落包裹,連哭都哭不出來。不知過了多久,緣來境在他面前緩緩展開,墨昀看到南天星發來的臨仙閣邀請,他想大概是對方想問自己考試的狀況,但他此時的心緒并不適合同人交流,于是便沒有回應。只是今日南天星不知為何十分執著,眼看著緣來境在自己面前開開合合,墨昀擔心對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他說,收拾了一下情緒還是走了進去。今日臨仙閣也不同往日,不再是小橋流水,反化作一架畫舫漂泊于星河之上,墨昀站在甲板處,聽得船艙中傳來悅耳琴音,不由好奇掀了簾子去望。南天星一席銀珠長衫坐于蒲團之上,纖長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琴音空靈,似有仙術般讓墨昀的心緒平復不少。見他走進,南天星停下指上動作,一揮手古琴便化作茶臺,他伸手比了下自己對面的蒲團,墨昀走過去坐下,看著窗外星河燦爛,開口問道:“你充會員啦,這個場景我看還得是太白金星級別才能解鎖。”畫舫撫琴本來風雅,墨昀的話講來多少有些煞風景,南天星正在清洗茶盞的手一頓,隔了一會兒才應道:“嗯。”墨昀自知失言,但也無意解釋,兩人對坐安靜品茶,南天星輕輕吹散盞中熱氣,抬頭看他。“今日心情不佳?”一句話問得墨昀平復的心情再起波瀾,但他也知道南天星作為一位好心腸的境中友人,不應該承受他的負面情緒,只苦笑了一下并沒開口。“方便同我講講是什么事讓你如此煩憂?”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看向他的眼睛又帶著關心。墨昀沒繃住,開口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下,因是緣來境中,他將自己的身份和具體事情換了說法,說到最后人趴在茶臺上,難過得抬不起頭。南天星聽完眉頭輕蹙,問了同熒惑一樣的問題。“你似乎沒有問過你的這位長輩,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出自他手。”墨昀不語,默默把頭轉向另一邊,南天星并不執著于他的回應,只招手喚來云朵飄入壺中煮水,又拿起蒲扇輕輕扇動紅泥火爐,然后才再次開口。“你言語間對這位長輩多有肯定,既然如此,又為何篤定是她莽撞不顧你的想法感受,與其自己難受,不如大方將自己的疑惑道出,即便她地位崇高,但如果是真心待你也不會想看到你如此難過。”墨昀將臉埋在臂膀當中,甕聲甕氣地道:“我只是覺得沒人在乎我的感受,并沒有否定她的好意,但因為對象是她,我連表達不滿的權利都沒有。”南天星的手輕輕蓋在墨昀腦后,手掌的溫度透過發絲到達皮表,墨昀怔住,熱意順著血液流到胸口,一顆心不知是被暖意烘得膨脹,跳得過分歡快,耳鼓都被暖流吹得鼓脹起來。“并非無人在意。”眼眶忽然也熱了起來,墨昀用手背抵著眼皮,不想讓濕意滲出。南天星收回手,讓畫舫掉頭,接著嘆道:“越親密的關系越容易忽略邊界,你覺得無人解又何嘗不是覺得只要是親人就一定會解你,人心即是如此,你不說便無人真正懂你。”……從臨仙閣出來,墨昀的心情好轉很多,情緒下頭之后,智便重新占領高地,在橫幅這件事上,他確實太過莽撞,一味地順從自己的主觀,忽略了太多細節,陵光如果真的安排橫幅,至少熒惑和窮奇都該知道,昨日他們二人得知此事的反應都很意外,如此看來這件事還真如熒惑所說,是他誤會了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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