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拍了拍蹭臟的褲腿,“不然呢,在他們的地盤上和魔族大戰三百回合?”他說的也不無道,文曲星揉著酸痛的臂膀,眼中帶著濃重的憂色。“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緩了下,接著道:“同魔族做交易,要付出的代價她根本承受不起。”沾染凡塵,冷硬了這么多年的仙人之心也柔軟不少。“把你的同情心先收收,沒人要她向魔族付賬。”司命抱臂瞥他一眼,又對霍玚道:“七日之后那魔族要在這里給人續命,這幾天你叫幾個信的過的人在這兒盯著,有什么異常及時告訴我。”霍玚點頭,立刻掏出手機聯絡關系,文曲星眼里的憂愁被雀躍取代,他把司命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你有幾分勝算?”司命嘴角上揚,“這話不該問我,你該問問自己和摯友,對上魔族,你們有幾分勝算?”文曲星微一愣怔,眼珠子一轉便明白司命在打什么主意,“嘖”聲過后錘了司命一拳。“靠,又坑我?!”司命聳肩,伸手叫出租車。“我入凡的事除了可信之人以外無人知曉,這么大的一份功,記你頭上也不虧。”三人回到陳喬的住處,霍玚那邊的人也已經到位,眼下似乎除了等待也再無事可做。文曲星憑白被司命塞了功績,臉上卻半點喜色也無。霍玚不解,問他緣由,文曲星只是搖頭嘆氣,順便揮手把他趕到一邊,叫他別煩自己。于是霍玚就只能把詢問的目光轉向司命,司命看著當空銹色弦月,扭頭笑了一聲。“上次我向玉帝進言魔界之事,不僅沒有得到重視,反被賜了幾道雷火當做懲罰,他愛惜自己一身皮囊,擔心留疤。”霍玚不知天庭雷火有多可怕,但能在仙人身上留疤的,想來一定不是啥好事。“魔族不是天地共敵嗎,怎么會……”他急著追問答案,身子卻被文曲星撞到一邊。“你別嚇唬他,我那是怕遭罪嘛,我那是怕…”他說到這里忽然頓住,瞪了司命一眼之后話鋒一轉,“先別說這些沒用的,眼下凡間就咱兄弟兩人,人間管局里信得過的也有限,真要斗起法來,咱這正義聯盟是不是有點兒勢單力薄?”司命點頭,眼神在霍玚和文曲星身上掃了一圈,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文曲星避著他的視線,扭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問你話呢,正經點兒。”司命沒同他計較,指著沙發,“我占著他人身體,不好入夢傳音,所以麻煩你睡一覺,順便上去搬救兵下來。”文曲星眉毛豎起,梗了半天憋出一個“行”,也不再嫌棄沙發套上的污漬,向后一倒,躺上去直接閉眼。“找誰你應該清楚,我們在這兒等著你醒后的好消息。”司命交代完畢等來文曲星一句沒好氣的“少廢話”,他抬眉輕笑,一道安神符貼在文曲星嘴上,文曲星正要罵人,睡意襲來,他臉一歪,身子放松,瞬間陷入沉睡。人間七日在天界不過轉瞬而已,這段時間白曉生一切照舊,并無異常。約定時間將近,在醫院陪母親的許菁越來越焦慮,許母只以為她是為自己的病和醫療費用著急,忍著病痛不住安慰。夜間許菁帶著母親出門散步,兩人走到無人的小徑上,許菁握住母親的手,聲音帶著幾分顫。“媽,咱們先不住院了行不行,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許母愣了一秒,然后笑了,替她把亂發捋到耳后。“我以為你要說什么呢,這么嚴肅,本來就不該住院的,白花錢。”許菁搖頭,似乎是擔心母親誤會,著急之下聲音不甚連利。“不是的媽,有個地方,你和我去,去了…去了咱就沒事了,以后都會沒事的。”她的情緒激動,表述又混亂,許母擔心她壓力太大要往絕路上走,又小心翼翼地勸,母女倆說著說著又是兩雙淚眼。文曲星跟了這么多天,對母女二人的眼淚也算是有了些免疫力,回頭有些不是滋味地看著司命。“看來這姑娘是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了,她母親現在這個狀況,就算續了命也不能把病痛消除,這不是讓人徒留人間受罪嘛。”人間天倫各有其形,浸在愛中長勢茂盛的靈魂又怎會甘愿放手。許母臉色蠟黃,幾個月的病程讓她的黑發褪去顏色光澤,只有一雙眼中還帶著對女兒的關愛。司命看著她亟待脫出軀殼的魂魄,深深吸氣。“你記得我交代你的事就好。”文曲星現在凡人之身,接連幾天盯著許菁母女,體力消耗嚴重,臉上布滿倦色,他正打哈欠,聽到司命的話立刻搓了把臉,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維持神思清明。“放心,這么簡單的事情不至于搞砸。”司命也知道事情發展如此順利,文曲星功不可沒,于是勸他回去休息,文曲星矮身隨意地揮了把路肩上的浮土,然后直接坐了上去。“我替霍玚盯一會兒,萬一有事兒也能及時處。”“那他人呢?”司命靠著路燈,低頭問他。文曲星把手上的塵土拍掉,手撐著膝蓋。“他怕事情出岔子,這幾天醫院和白曉生來回跑,根本沒合過眼,我實在看不下去,答應替他看著,讓他回去先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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